2014年6月6日金曜日

第8回【拿山論時事】 學運中的性別

◇主題:學運中的性別
◇主講人:謝易璇
◇文字紀錄:林彥瑜、林意仁
◇簡介:有許多人表達對學運的支持。然而也有許多人對學運提出質疑:
「為什麼學運中叫得出名字的代表都是男的?」「為什麼總要在衝鋒陷陣時罵幹你娘?」
「可以不要用同性戀污名來罵馬金嗎?」「在議場內是不是不要出櫃比較好?」
這些問題,表面上與黑箱服貿沒有直接的關係,為什麼會被提出?
這次的讀書會中,我們將從在學運中被提出來的與性別相關的討論作為出發,
探討女性以及非異性戀的政治參與。



相關事件
馬金關係、同志彩虹旗、中天、大腸花

女性在政治權力位置的低比例是相當普遍的、跨國的現象。
台灣大概33%,在排名中大概第二十。

我們都叫得出學運中男生領袖的名字,卻幾乎叫不出女生領袖的名字?

為什麼?
            性別社會化長期的結果
            女性不宜涉足公共事務的刻板印象

但是,社會運動的衝撞其實是少數,大部分時間在開會;為什麼我們還是覺得女生不適合參加社會運動?

新聞龍捲風事件:
            保護女性?但其實這樣的保護主義,也是出於父權思維。

馬金事件:
            看異性戀霸權的父權社會,最明顯的例子是婚姻

彩虹旗事件:
            有人說不要讓運動失焦,叫他們不要把彩虹旗拿出來,因為議題跟身分是兩件事。
   失焦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因為學運的民氣很重要。

我們作為一個公民來參與這個運動,我們對這個公民的身份,是一個同質性的想像。
但有一些人並不是這樣想,我們必須把運動呈現成一個多元的想像,是帶著自己的身分和自主意志,來參加這個運動。
所以這邊的問題是到底是同質性還是異質性的想像。

例如:東京三三〇的時候,有反韓團體出現。

所以問題是出在,政治參與時,要如何宣稱自己屬於的群體才可以參加;
而政治參與需要到什麼程度比較合適。

島嶼天光的歌詞也是在描述一個主流的框架,
但也有人提出意見,若是希望這個運動成功,那有什麼不能容忍的?

所謂的主流,可能真的不是「那麼」主流,所以有時候去利用他,反而是繼續去強化那個主流的想像。



分組討論

第一組
1. 需要透過制度解決
2. 需要參與者自覺,提升公民素質

第二組
1.
如何定義陽剛特質?講髒話、兇巴巴、講話大聲?
一般來說,公共領域講求理性,社運則強調顛覆衝撞。
但本次學運則反而強調禮貌秩序,才有大腸花的反響。
抗議也有更多的可能,不只陽剛衝撞。

女性的公共參與有許多障礙,例如父母對男孩女孩的管教不同。
本次學運就男女參與人數而言已經相對性別平等,但媒體表象仍有差異。男學生都有名字,女學生只能是正妹女神;女性參政也是同樣的道理:男性的個體性比較被尊重,女性則透過範疇來理解。
女性必須比較大聲才能壓過別人的聲音、被別人聽到。

2.
LGBT組黨的可能性:
總統的性傾向是否需要公開?有兩派意見,一派認為是私領域,另一派認為只要可能與公益相關,就必須要將私人關係講明白。

第三組
1.
反抗意識本來就帶有強硬的氣質。社會上定義的男性比較有領導力,因而女性若要凸顯自己的話就必須要有男性式的領導力。
女生/男生並不是天生如此,而是社會塑造。刻板印象:女生/男生站在珠寶店前面;女生男生同遊孤島三十年,社會觀感不同。
性別歧視:婚姻制度對LGBT即是歧視;女性有「養育責任」。
男性在家中沒有權力,是否也是一種歧視?
日本總合職跟一般職的性別差異。
2.
參政權受憲法保障,LGBT也應當是政治群體。

第四組
1.
「講話大聲、有魄力(才會吸引人注意)」這件事情為什麼會跟男性掛鉤?
古希臘政治設定的中心即為男性(戰爭);但許多原始部落也是母系社會。
男主外女主內的現況下如何保障性別平等?由制度著手,育兒制度應適用各種性別
性別特質的印象是建立在偏見上。「炳忠很娘」:不應該使用「娘」。
2.
什麼是平等?女性佔的版面與男性一樣大,難道就是平等嗎?表象重要還是實際重要?
實驗:會議中男性與女性做出同樣的發言,但男性獲關注高於女性
過往社運中性別分工往往複製社會的性別分工/期待,但本次330全球資源透過網路串連,全球有三分之二以上國家主辦人是女性,主要國家則超過九成。在媒介無法辨別性別,或者說可以容納更多性質的媒介,性別就不是那麼重要。

綜合討論

馬英九那麼「娘」,為什麼可以當選?
→當選前馬英九的形象是「帥」。相較之下,台灣對同性戀的接受度比較低,所以蔡英文比較劣勢。
「娘」屬於言論自由的範圍嗎?罵「沒懶趴」好,還是「沒擔當」好?
罵人家娘,是因為貶低女性特質,還是因為娘發生在男生身上(性別錯位)?
一個詞的意義有歷史演變,例如「酷兒」原本是貶義詞,現在則不是。一個詞放在特定的脈絡裡面才會變成貶義詞,不能一概而論。生產者用娘罵人,接收者不見得不開心;這是一種符號鬥爭。

好與不好是以主流文化的標準來判斷。一個人會因為別人的話而感到舒服或不舒服,這涉及彌爾的自由論:在什麼情況下你覺得被冒犯了?在朋友的層次上喜歡或不喜歡一個人,未必涉及歧視問題;但在集體層次上討厭某群人,就比較容易涉及歧視問題。主流與非主流,正常與不正常,基本上就是一樣與不一樣的問題。在制度上設計男性女性的完全平等,是我們想要的嗎?例如給男人安上子宮。

關於消除標籤背後的負面含義:可以私下歧視,不能公開歧視;這屬於公私領域的區分。你可以不喜歡一個/群人,但不能讓這個/群人的生活受到影響。
那我們該如何區別公/私領域?我們在讀書會可以罵馬英九娘嗎?贊成十票,反對七票。讀書會是公領域還是私領域,似乎沒辦法有清楚定義。

之所以罵人娘而不罵人沒擔當,是因為罵人娘比較爽、比較可以發洩!
大腸花是巴赫金狂歡節的體現:對於沒有辦法在主流公共領域發聲的人,這是一個管道。人需要被理解自身被排除的處境。用非常下賤的話,是因為這些話語在公共領域被排除了。
大腸花、狂歡節是非凡例外的時刻,而非日常生活。



一校:吳岱霓
二校:陳思憓

9 件のコメン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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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各位東京的先進大家好,我是神戶大學人文學研究科博士班的劉靈均。由於身處地方無法上京參與,也不太能確知是否各位討論的內容有多詳儘,但是像我這樣一位曾經在現場幫忙,弄到精神極端不舒服的娘娘腔男同志而言,看到這樣的討論其實是感到有些被冒犯的。請容許我用英文想想上面我的文章表達一些不同的意見。

    http://thinking-taiwan.com/tolerance-for-minority-groups-in-a-time-of-revolution/

    劉靈均 dearlittlecookie (a) 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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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靈均你好,謝謝你的分享,我是讀書會負責人之一的時宜。
    先說聲不好意思造成你的不舒服!然後謝謝你的文章(淚目)這其實是我們覺得一定要談這主題的動機!
    這次討論會將近三小時,文字紀錄也僅能留下一部分的討論,加上其實還有預習讀本,我們是在有前提的問題意識下進行討論的。在了解現狀與困境下,我們試著解構大眾的思維模式,和決策者的考量,希望未來能在不冒犯到人的情況下,提升公民運動參與的可能性。
    我想,你應該也同意我們用更認真,且尊重的態度去思考討論,而不是怕冒犯而迴避不談。如果還有其他讀物的話,希望你能分享給我們,也希望日後有機會可以聽你分享更多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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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このコメントは投稿者によって削除されまし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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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時宜您好,感謝您的回應。當然我也相信這樣的討論是在善的前提下被提起的,而且也應該被提起,而且人有所侷限、有我執我見、有所不能見。但是我想在場的朋友對於歧視的概念,或者其帶來的效應恐怕了解有限,到底各位有多少的「問題意識」,是把女性、同性戀者、性少數當作主體的一部份,還是待解決的政治正確平等「問題」?在濃縮的這份討論「精華」中我所得甚少,甚至感到被排拒。尤其是在這次學運中顯然發生了許多一般媒體上不得見的,弱勢依舊被歧視、消聲的事情,這些弱勢一如往常的只能在角落嗚咽。

    我在三月三十日京都的聚會中有針對此事發言,但是我想大概也馬上被遺忘了吧?狂歡節完了之後,台灣國即便成立了,在各位的想像中,這個國家還有娘娘腔存在的位置嗎?我覺得看了這樣的討論記錄,顯然國族大義當前,性別意識似乎無關輕重,為了大家狂歡女人同性戀就自求多福吧。似乎需要更多更細緻的討論,而不是大拜拜式地討論過就可以。這次的討論中,有「娘娘腔」的人出來現身嗎?

    我試圖在著手寫前述文章的詳盡中文版與日語版。但是想想學運過後大家馬上就會遺忘(就像我在這篇討論之中所見到的),倒令我有點不知所措。作為一個不應該出現在建國之聲的外省第四代娘娘腔男同性戀,我會盡力試試。

    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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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Hi靈均,我是讀書會另一位負責人彥瑜,在京都有見過一次面,上次在東大也有打過招呼。剛剛把你的回應貼到我們臉書社團,希望可以帶給昨天有參與的大家一些刺激。

    我非常同意你所說的「顯然國族大義當前,性別意識似乎無關輕重」這件事情是令人非常不舒服的。作為運動參與者,以前在運動場合就有聽過類似言論,「台獨解決一切」之類的。我非常清楚,每個人都有所謂的議題排序,當在作發言的時候,對策略主導權的搶奪,是無法顧及全面。我想,關於學理的部份我可以跟你聊很多,而且你所說的我真的同意,我昨天也有試圖想講,但我講得非常不好,昨天過後我也深深反省。

    對了,先偏離主題一下,其實,這次讀書會的讀本因為網路上中文學術資源有限,所以大家所讀的讀本只好不得已選擇我去年考研所寫的研究計畫「女性參政的隱藏面向:台灣學生運動中的女性經驗」,想跟你說明的是,那篇文章中因為研究範圍的設定,僅提出女性參政的理論與數據,所以大家可能在其他方面的意識並沒有事前準備,這是我資源提供不足的部份,剛剛有把你的文章貼給大家,如果還有想到什麼文章可以分享,再麻煩你回覆囉。也許也是因為讀本理論基礎的不足,造成討論無法建立在一定的、相同的意識之上,這是我的錯。

    不過,這個回覆,主要還是最想跟你說明一下我們讀書會的現實狀況。

    首先,這個讀書會的組成,每個人的背景都十分不同,且大部分的參與者都是330後才互相認識,無論是年齡、專業、國籍、生命經驗、認同,等等,我和時宜作為讀書會的主催者之一,也總是希望每次的議題能夠讓大家在保有熱情的同時、也能夠享受到獲得新知識的快樂。

    在每一次的聚會之中,我們都不斷的在作調整,到底會不會太大拜拜?到底會不會太學術?到底大家喜歡怎樣的收穫?到底要有個「中心」在主導讀書會、還是讓每個參與者形塑這個讀書會?這個問題是我們每一週每一週,都在會後檢討的問題,所以我們每一次的讀書會都在調整,希望在各種不同的「讀書會想像」之中,尋求一個有機的平衡。這是讀書會的現實,而我們正在努力調整。

    第二個現實是,關於記錄的部份。其實現場與會人數三十人,討論時間三小時,記錄者本身有時也會發言,所以基本上這個記錄,並不能稱上完整。還是舉個例子好了。例如,最後在關於「娘」的爭辯中,那個舉手統計是我提出來的,因為我想知道,到底經過這麼多的辯論,有人表達被冒犯(我以女性身分表達娘這個詞給予女性的不舒服,並非同性戀)以後、有人回應認為「運動策略」更重要以後,到底說服的程度是多少?記錄出那個結果,並非一個「表決」的意義,我認為,這是一個討論結果的呈現,可能是反方的人論述不夠有說服力,如我,在從事性別研究還有參與社會運動兩年多來,昨天我也對我的論述能力感到非常挫折與懷疑。唯,對「娘娘腔」的貶抑用法的不舒服感受,我與你是相同的。這部份的議題儘管我能力低落,但確實是我的核心關懷,我也相信昨天的討論確實因為「意見不同」,而能夠引起一些思考的刺激。說實在話,我認為儘管最後記錄的呈現可能仍然有所不足,但昨日的「過程」,想必有些火花,已經確實對某些人產生了新的意義(有其中一位學弟會後就有私下說了一段非常感人的感想)。

    最後一點,我想說的是,我們想要記錄的目的,是忠實呈現我們討論的狀況。我現在反省了一下,也許以後場記可以用ABC代號來標示發言者,不然好像我們整個討論有點不明確。因為時間的限制,還有現場發言權的狀態不同,所以以後如果能呈現出發言的狀況,就比較不會有「這篇記錄好像是要輸出什麼特定的結論」。

    整場討論,除了為被排拒的感受感到抱歉(這句抱歉並非政客式的、單純為受傷的情感致歉,而是對我們以後讀書會走向的反省),也希望我這段冗長的文字可以讓你理解我們在現實討論之中面臨的侷限。我相信每個人對讀書會的想像會是一直在一個光譜中擺盪著:到底要「有個「中心力量」在培養大家擁有『有意識』的進步思想」還是「讓大家多元呈現各種聲音,交互辯論,沒有固定結論」呢?

    這兩種形式並非衝突,而我們正在有限的時間與人力之中,非常努力的繼續學習,且盡可能顧到大家的感受。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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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彥瑜您好。感謝諸位參與者的用心。關西沒有像東京那樣大的能量(我自己也何其慵懶),可以組成讀書會,所以在我這個「田舎者」看來,光是這個讀書會的存在就已經有甚大的正面價值,我並不可能也不打算抹滅各位的用心良苦。即使是三十個人(很多了其實)的小讀書會,每個人在專業領域尚若將相關精神大家發揚,可能像核能發電一樣會有很大的能量。

    然而也正是因為他可能擁有的大能量,所以(或許是我陳義過高,)如果一個針對性別弱勢者的討論會,(看起來)討論的結果(即便你不預設有)竟然是「之所以罵人娘而不罵人沒擔當,是因為罵人娘比較爽、比較可以發洩!」「大腸花、狂歡節是非凡例外的時刻,而非日常生活」,那我們這些更不能在主流公共領域發聲的弱勢者繼續被這個新的「想像的共同體」丟在外面,或許我現在還願意跟各位說兩句,但是大部份的弱勢者大概會對於再次被(新)共同體背叛感到絕望(←いまここ)。話說回來,如果是一個一開始就設定成性別議題討論,但是主體卻總不存在那個場上,只被當作是社會運動的一個花邊處理,然後製造出一個好像大家可能會有共識的意見,這個有非常非常大的危險:除了在討論問題的結果與其後繼效應之外,對於外部人員(如我)的觀感也會有很大的影響。

    為什麼這次性別論述幾乎消音?我自己的觀察,大腸花必須要負很大的責任:他讓很多非異性戀、甚至不認同(福佬/漢人)男性陽剛霸權的人都對整場運動感到絕望。好不容易做了幾十年的性別運動,原來在獨立的政治正確思維之下,都是等而下之的、必須忍受的。如果這件事情沒有辦法被注意,那這個主題在這次的讀書會中,是否真的有被討論?這個就不得不讓(一個不在場的人如)我擱上一個大問號。

    感謝兩位認真的回應,我願意在近日重新整理我關於這方面的思維。雖然這段日子我從台灣到回日本,碰到這個議題時都遇到太多的不友善,重新整理這段文章幾乎對我本人是三次傷害了。

    感謝參與討論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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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靈均你好,我是當天負責記錄會議內容的參與者之一林意仁(負責分組討論以下的內容)。首先要向你和大家致歉,時間倉促下的記錄,無法完整重現討論的脈絡,造成了大家的困擾。

    我想簡要說明一下,我記錄的方式是當場聽到發言內容後,依照自己的理解整理、打成文字;由於沒有借助錄音設備逐字記錄,許多內容未必是原話,而是相當程度上經過我個人的詮釋、甚至扭曲之後,才呈現出來的。若有冒犯的地方,我應當要負一定的責任。

    其次要補充的是,記錄的內容,特別是綜合討論的部分,這次沒有用代碼標明哪段文字是不同個人的發言,所以呈現出來的樣子感覺像是單一作者的論述;但其實在綜合討論的時候,比較近似於辯論的場景:部分參與者提出的質疑,未必就是他個人的信念,而也可能是辯論的時候"扮演"反方,嘗試激發進一步討論的策略(當然,這個反方的意見有時是重述所謂"主流價值"的)。在記錄的呈現上,由於沒有完整重現討論時的脈絡,比較看不出來這個部分。

    另外我個人認為,不論是在這樣的讀書會、或者是在其他場景的討論,其實都是一個對話學習的過程,而參與者確實會有不同的意見或觀念,甚至針鋒相對。儘管不同的參與者,會各自用各自的方式尋求他人的理解、支持,但人們往往無法在短暫的、或者單次的討論當中,得出一致的共識或理解,這或許需要一個比較長時間的過程。

    最後很謝謝你提出的想法,讓我有反思自己的機會,也再次為記錄上不周到的地方向你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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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另外補充一點,關於"大腸花、狂歡節是非凡例外的時刻,而非日常生活"這句話,你提出的意見恰好提醒了我們:對主流公共領域(例如大眾傳播媒介)的抵抗行動,仍有可能壓制或排除了其他聲音。感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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